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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十九章 再相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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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心悅從沒想過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再見司徒玉兒。

眼前這個衣著破爛,頭發臟亂,蜷縮著身體,靠在墻角,瘦的一塌糊塗的女子,怎麽會是那個美艷照人,單純可人的司徒玉兒。

可直覺告訴她,不會錯,那就是司徒玉兒。

周心悅站在不遠處,神色悵然慌亂,到底發生了什麽。

幾天前,遼城雪災的事終於被證實,成王拿出實實在在的證據,捅破了天都的平靜。皇帝震怒,一面命令大理寺嚴查,一面著人安排賑災,安置流民的事情。

司徒文領了安置流民的差事,在城裏一面調配糧食,一面想辦法解決流民的住宿問題。周心悅心疼他累的腳不沾地,便領著淑兒出門,想看看能不能幫上忙。

兩人出了城,一路往外城走。

皇帝害怕天都動蕩,把人都安置在外城。

“我們這樣出來,不會幫倒忙吧?”淑兒很是擔心,她比周心悅有經驗,知道流民鬧起來是很可怕的。

周心悅笑笑“成日呆在城裏,根本不會知道難民的真實情況,所有的方法可能道聽途說。”

淑兒嘲弄她“我看你心疼大殿下才是真的。”周心悅笑笑,並不答話。

兩人為了安全,穿的都是粗布棉衣。流民只當他們也是逃難來的,也不太在意。

一路走來,外城到處是拿著破碗乞討的人,還有餓地走不動,靠在枯樹下喘息的人。

城門戒備森嚴,嚴格控制入城人選,沒有通牒,根本進不去。外城城墻下蜷縮了不少人,老年人,孩子,不計其數。

不時有人對路過的,穿著稍微好一些的人喊著行行好,給口吃的吧。行人大部分匆匆離去,害怕被纏上,有路過的馬車,停下扔下一袋幹糧,很快被人哄搶幹凈。

雪又開始下,寒風刺骨,人人都縮緊了脖子,將自己攏住,一分不想露在寒風中。

“我們還是回去吧,這太冷了。”淑兒忍不住道。

周心悅不著急,沿著外城一路看過去,邊走邊記,似乎在計算著什麽。

正當淑兒受不住,想要阻止她繼續走下去時,她卻停下來不動了。淑兒疑惑,卻見她看著不遠處,一動也不動。

“怎麽了?”

周心悅沒回答她,反而快步走向墻角一個身影。那是個女子,看不清樣貌。

不待淑兒問話,周心悅上前蹲在女子面前,那女子註意有人靠近,戒備地收縮自己。

“司徒玉兒?”周心悅小聲道。

那人一聽,更加緊張“你認錯人了。”

周心悅不信,拉開她遮擋的手,“你就是。”

那女子惶恐一把推開周心悅,狂奔而去。周心悅起身追趕,淑兒跟著跑去。三人艱難在雪地裏奔逃,周心悅喊著,你別跑。

那女子卻更加用力奔跑,上了小山坡,想要逃到林子裏去。

淑兒見狀,用了點輕功,飛快撲上去,將那女子撲到在地。

“放開我,我不是司徒玉兒。”那女子掙紮喊道,死命廝打淑兒。狀態十分恐懼跟癲狂,似乎淑兒要她的命。

周心悅上前拉住她,大喊“你別怕,我是阿言。”

司徒玉兒楞住,定定看著周心悅。

“你別怕,我是阿言,我...我是你大哥司徒文府上的人。”周心悅本想說她馬家的養女,可想了想,覺得這話不能說,因為司徒玉兒是馬家的大少奶奶。

聽到司徒文這個名字,司徒玉兒終於冷靜下來,她目光渙散,呆呆地看著周心悅“大哥?”

周心悅點點頭。

司徒玉兒抱著周心悅嚎啕大哭,聲音淒慘而委屈。周心悅不知她到底出了什麽事,淑兒也不明所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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傍晚,司徒文疲累回府。戶部為糧食的多少吵鬧不休,一直拿不出有效方案,司徒文被幾人吵的頭疼,眼下只想回去抱著周心悅好好睡一覺。

可才踏進府內,卻聽到下人來報,說周心悅一直在等他。

他很詫異,難道有事?

看到她進來,周心悅緊張站起來,一把拉住他“出事了。”

也不待他喘息,周心悅拉著他一路來到秋蝶院,直到門口,周心悅才緊張道“我說了,你先別生氣。”

司徒文聞言,淺笑“你又闖什麽禍了?”眼裏竟是寵溺。

周心悅推他一把“不開玩笑,真是大事。”說著咬咬唇,緊張看他“我幾天去外城,看到你妹妹,她...她穿的破爛,人瘦的不成樣子。”

司徒文收斂笑容,面容冷冷“人呢?”

周心悅推開門“在裏面睡著。”

司徒文擡腳進入內室,看到昏暗的燭燈下,司徒玉兒躺在床上,可似乎睡的不太安穩,夢裏皺著眉頭,額頭冒出汗珠。

司徒文坐在床邊,看到她瘦小的臉。

司徒玉兒似乎夢見什麽可怕的事,忽然大喊“不要,不要殺我。”

司徒文握住她的手,輕聲安慰“別怕,玉兒,別怕。”

司徒玉兒猛的睜開眼,大喊不要。叫聲淒慘,周心悅被嚇了一跳。

“不要,不要殺我。”

“玉兒,是我,文哥哥,別怕。”司徒文抓緊她的肩膀,緊張安慰她。司徒玉兒睜開眼,看清眼前的人,嚎啕大哭。

“文哥哥,你怎麽才來!!”

司徒玉兒僅僅抱住司徒文,整個人顫抖地不行,聲音哭訴地十分慘烈,周心悅知道,此時最好讓兩人呆一會,便默默離開關上門。

輕聲囑咐門口的丫鬟好生伺候,切莫出差錯。

回到自己的院落,周心悅食不下咽吃了幾口飯,天色已經很晚。她猜測,司徒玉兒一定遇到什麽可怕的事情,眼下正需要司徒文,這會兒他大概不會回來。

便早早熄了燈,睡去。

半夜,迷糊間,她感覺有人上床抱住了自己。她揉揉眼,看到司徒文疲憊地睡在一旁。心裏很多猜測,許多話想問,可眼下,不是說話的好時候。

她閉上眼,回身抱住司徒文,兩人沈沈睡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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馬長行想盡辦法,終於在弄了個六品校尉,在近衛營當差。可新人到來,馬長行卻被發配去管馬。

他沒法拒絕。

馬長行十分清楚,自己的身份在朝廷,只能被人排擠。眼下,他必須先站穩腳跟,方能思慮以後的事。

“馬校尉,馬校尉?”有人大喊。

馬長行從屋裏出來,想要看看是誰叫喊自己,卻見馬槽內,幾個大頭兵笑呵呵得牽著一匹馬出來。

為首那人騎在馬上,惡意地指著馬道“馬校尉,你今天可要跑快點,要是耽誤了上邊事,我可饒不了你。”說完,神情囂張得意地看了看馬長行。

其他幾人聞言,哈哈大笑。

馬恒忍不住,想要上前教訓那幾人,卻被馬長行一把攔住。“公子!!”馬恒不解看他。

馬長行淡淡掃視幾人一眼,轉身回屋。馬恒無奈,跟著回到屋裏。

那幾人見他慫包離去,哈哈大笑。笑聲在雪地裏回響,震地馬槽裏的馬兒有些慌亂。其他人都看向那處,那幾人道“什麽玉面神君,我看就是個沒本事的小白臉,哈哈哈哈。”

馬恒聽到外面的羞辱,氣的站在馬長行面前抱怨“公子,你怎麽能容許他們這麽羞辱你,簡直欺人太盛。”

馬長行拿起一旁的書,安靜翻開一頁“你想我如何?”

馬恒湊上去“公子,您就該狠狠教訓他們一頓,讓他們知道你的厲害。”

無奈撇他一眼,馬長行淡淡道“教訓幾個小卒,有什麽用。這些人能這般羞辱我,必然是有人背後指使,你莫忘了,我們來天都的目的。”

“那...那就由著他們這麽欺負你?”馬恒還是不忿,氣地坐在椅子上憋悶。

馬長行看一眼門外的大雪,神情冷淡“不會太久的。”

這樣不痛不癢的日子,不會太久的。背後的人能這麽對他,必然有其他用意,眼下,不是為這種小事鬧脾氣的時候,沈不住氣,才會讓人瞧不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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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日,周心悅起床來,司徒文已經離開。

淑兒推門進來,擺上早餐,卻見周心悅坐在桌前發呆,全然沒有平日裏的好胃口。她坐在跟前,偏頭看了仔細,古怪道“你這是怎麽了?魂不守舍的。”

周心悅嘆息一聲,用筷子戳了戳碗裏的小籠包,精神萎靡看著淑兒“一個人吃早飯沒勁兒。”

淑兒白她一眼,伸手拿了一個包子啃一口“你繼續矯情,我還沒吃早飯,餓著呢。”

周心悅擡起頭,憤憤不平瞪她一眼“我矯情嗎?我哪裏矯情了?”可淑兒繼續吭包子,並不時發出呼嚕聲,吃的十分暢快。

眼看最好吃的小籠包就剩最後一個,周心悅一筷子搶過來,自己狠狠咬一口。

淑兒也不在意,轉而吃起烙餅“你看看你,還有的飯吃,外面那麽多災民就快餓死了,你居然還有時間在這裏唉聲嘆氣,不是矯情是什麽?”

周心悅一怔,覺得是。不過是個司徒玉兒,怎麽就讓她變成這樣?

難道是,對前女友的怨恨?

這是司徒文的事,她怎麽就把自己整的跟怨婦差不多,簡直愚蠢。多虧淑兒提醒,她才明白過來。

“你說的對,眼下不是矯情的時候。”說完,吭掉包子,起身穿上大棉衣,準備出門。

“你這是要去哪?”淑兒攔住她。

“去外城,昨天的事還沒做完,今天繼續。”

淑兒拉住她“別去了,大殿下下了令,最近不準你出門。”一大早,司徒文就對府中所有人下令,不準任何人放周心悅出門。

“為什麽?”周心悅疑惑。

嘆口氣,淑兒拉她坐下“還能為什麽,昨日外城因為災民,發生了搶食暴動事件,大殿下生怕你出事,嚴格限制你出門。”

“暴亂?你說真的?”周心悅難以置信,昨日明明都很安詳啊,外城很太平。

淑兒點頭“說是昨天傍晚,也不知是哪家的小姐坐馬車回城,馬夫撞死個小孩,那小孩的家人嚎啕大哭。誰知那家的小姐竟然說是這小孩自己找死,還要拉上那對夫婦去見官。一旁的災民忍不住,就鬧起來。那家的馬車被推翻,小姐被人拖出來,差點給羞辱了,要不是近衛營到的及時,怕是鬧出人命來。”

周心悅驚訝地張了張嘴,半響道“誰那麽作?”

淑兒搖頭,表示不知。

就因為這件事,災民認為朝廷不管他們死活,鬧了起來,差點暴亂。近衛營掌管京畿安危,自然想鎮壓,要不是近衛營提督及時趕到,制止了近衛營,只怕真要引起暴亂。

皇帝為此責罰了提督大人,並且命令戶部趕緊拿出有效救災方案,否則,就要他們的腦袋。

“大殿下早上飯都沒吃,就趕往戶部了,這不拿出方案,怕是回不來,他吩咐府上的人都小心些,嚴令禁止你外出。就是怕外面的人鬧起來。”

得,眼下要是鬧著出去,怕是要惹麻煩,她還是老老實實呆在家裏吧。至於那些在災禍日出門,還能聰明解決問題的,肯定不是她,這種女主光環留給別人,她還想多活幾年。

可呆著無聊,她該做些什麽?

正想著,一個丫鬟匆忙進來“不好了夫人,出事了。”

周心悅還是不太習慣夫人這個稱呼,總覺得沒結婚就這麽叫,怎麽都像掩耳盜鈴。她理一理思緒“什麽事?”

“秋蝶院的司徒小姐不肯吃飯,鬧著要見大殿下。”丫鬟焦急地很,主子臨走前說要照顧好司徒小姐,可才出門,小姐就不吃飯了,主子要是生氣,秦嬤嬤能弄死她們。

周心悅也很是疑惑,按理說,司徒玉兒是司徒文的妹妹,這府裏上下,應該十分敬畏這位小姐才是。可昨日她領著人回來,秦嬤嬤卻說她怎麽能領著乞丐回府,完全不認識司徒玉兒的樣子。

而司徒玉兒,也完全不認識大皇子府的人,更是不知道司徒文的真實身份。

這太奇怪了,不合常理。

可眼下不是疑惑的時候,司徒玉兒到底是司徒文的妹妹,自己還是先去看看,免得出事,司徒文更加擔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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